每件事情都有它的兩面性,看你從哪個角度去思量。 近日社會有聲音關注當年的雙非兒童,如今已經到足夠年齡入讀大學,會不會有大量雙非兒童湧港,對本港大學教育資源構成壓力。後來教育局發表文章,提供數據,增進了大家對雙非兒童來港就學的理解。 當年容許內地孕婦在香港生子,出生的孩子即使父母都並非香港永久性居民,只要子女在港出生,就可以成為香港永久居民,所以當年有大批內地孕婦來港生子,亦令人關注近20年後,會否對香港包括教育在內的社會服務構成壓力。 現今主要的關注點,是雙非兒童來港以自修生身份投考高考DSE,然後申請入大學。由2005年起,雙非兒童在港出生的數字已顯著上升過(較2004年增加5171人,增幅達126%)。假設大部分如今適齡入大學的雙非兒童,都會以自修生身份來港投考DSE,而2023年時,這批2005年出生的雙非兒童已經18歲,從2023年的文憑試考生人數,亦可以看出他們來港報考的趨勢。 2023年適齡的雙非兒童基數有9273人,但當年的自修生只增加了678人;2024年適齡雙非兒童基數有16044人,自修生當年反而減少206人;到今年適齡雙非兒童的基數是18816人,自修生增加2730人。從數字變化可見,雙非兒童以自修生身份來港投考DSE的數字,並無顯著相關。文憑試自修生人數有時升、有時跌,受眾多因素影響。 教育局估計雙非兒童不見有大幅湧港以自修生身份投考DSE的原因,可能有兩個:第一、雙非兒童在中小學階段已在香港就學,已計入本地生數據內; 第二、雙非兒童主要選擇留在內地就學及生活,沒有大量來港,大多不會在內地讀完高中之後,才來港參加DSE。 關心雙非兒童會否湧港投考DSE的背後,是擔心對本港的教育資源和大學學位構成壓力,但隨著香港出生率越來越低,大學學位有點供過於求。今年DSE有1.6萬個日校考生考獲「332A33」成績,即是達到8間資助大學的最低入學門檻。而自2013年起,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資助大學每年提供1.5萬個第一年學士學位課程收生額,另外還提供5000個在3年級讓副學士畢業後轉讀學位課程的學額。 以1.6萬個達到入學門檻最低要求的中學生,相對於1.5萬個第一年學士學位課程收生額,即是只要成績達標,就基本不愁讀大學。就算成績不達標,讀兩年副學士之後,仍有5000個學額可以轉讀大學。 這種學位供過於求的狀況,皆因中學畢業生人數由2013年的近7萬個,陸續減少到2024年的4.9萬個,政府資助學士學位有充足名額吸納本地畢業學生,並且有大量空間,吸納想來港讀書的雙非兒童或者其他的海外生。 政府近年將容許大學接收外地生的名額,由20%增加到40%,其實是善用大學資源的行為,既避免大學如中小學那樣需要殺校,亦可以令到香港吸納更加多的優質人才。 我從另一個角度看雙非兒童來港讀書的問題,覺得不是多,反而是少。想當年容許雙非兒童可以獲得永久居民身份,背後的其中一個假設是香港人口逐漸老化,出生率太低,極需年青的新血補充,後來因為政治上出現「踢喼」,大量反對內地人的情緒,政府就取消雙非兒童可以獲得永久居民身份的政策。 我們一方面要考慮會不會有大量雙非兒童或者高才通的子女湧港,會帶來短期的學位需求,但另一方面亦都要著眼於長遠,香港除了需要吸納優才之外,如何吸引更多優質的年青勞動力來港就學,然後留港工作,這個方向亦都需要籌謀。 政府不用單單因為出現一些政治批評,就扼殺了長遠增加香港年青人口的努力。 盧永雄